本以為後面就沒事了,沒想到當天晚上又做惡夢了。
這次夢到的不是王瘸子,而是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在荒郊野嶺追着我要頭髮。
這夢做的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這事告訴老頭了。
老頭敲了我一個螺絲崩,厲聲問道,「你小子到底拔了誰的頭髮?」
我都懵了,摸着頭皮支支吾吾的說,「王瘸子的啊…」
「你確定?」
其實我不確定。
因為當時拔頭髮的時候,我根本沒去掀開白布去看臉,沒敢去確認身份,我哪敢啊!
我怕再看到那個詭異笑容,心裏都快落下陰影了。
我當時看到屍體頭髮露剛好在外面的,沒多想,揪住一小搓頭髮拔了下來就急忙跑出去了,當時心裏想着,躺在那裡的肯定就是王瘸子。
只是跑出來的時候憋到了露在外面的腳板,那雙腳板一樣齊,而王瘸子的雙腳應該是不對稱的。
那一瞬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但也不想回去確認,頭髮都到手了,人也已經跑出來了,心裏想着早點回來交差,覺得人死了,肢體僵硬了就會一樣齊。
我把這事一細說,老頭直嘆氣。
「哎!白折騰了!你小子肯定是拔錯了!沒拔錯別人會追着你要頭髮?」
我不敢做聲,因為確實是自己做錯事了。
「王瘸子的事不僅沒解決,又添上一個麻煩,真是不讓我省心啊!」
「…你就不該叫我跟去狐林子…」我小聲嘟囔着。
「現在講這個有啥用?得了,我先給你畫道護身符,後面我再慢慢想辦法。」
老頭當即就在家開了壇,讓我坐在客廳中間,圍着我轉圈念咒做法,足足轉了十幾圈,最後在案桌上畫了一道符讓我貼着肉帶在身上。
「我去鎮上醫院打聽一下,等會兒你自己去後山把那搓頭髮給挖出來,現在不能去,等午時以後再去,挖之前記得燒紙焚香鳴炮。」
我嗯了一聲,老頭說完就提着黃包出了門。
我忐忑不安的等到了午時之後,提上紙錢香燭鞭炮出發了。
不知是自己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走到後山的時候,原本晴空萬里的天一下子就暗沉了,感覺就像要下雨的樣子。
我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來到了之前埋頭髮的地方。
我認認真真的燒了紙上了香點了炮,又規規矩矩的拜了三拜,然後挖出了包着頭髮的黃紙包。
「對不住啊,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是忙中出差,等我師父回來我就讓他帶去還給你…」我嘴裏嘟囔着。
「嗚嗚嗚~~你拿什麼還我啊~~~我咋這命苦哦~~」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話語,我人立馬就毛了,站着直打哆嗦。
「拿頭髮還唄…還能拿什麼…」
「你怎麼就能丟下我不管啊~~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啊~~」
「這…我也管不了啊,生死有命,陰陽有別,你得認清現實。」
我想跑路,腿卻不聽使喚,旁邊草岸下面突然竄出一個女人來,指着我的鼻子對着我大吼大叫。
「我哭我老公,你一個勁的搭什麼茬啊?腦子有毛病啊?」
我人都被罵傻了。
罵我的人是正是劉寡婦。
原來是劉寡婦跑到她老公墳前訴苦來了。
人嚇人嚇死人,這話真沒說錯。
知道是活人,我瞬間就不怕了,連忙對着劉寡婦說了句對不起,掉頭就跑了。
回到家的時候,老頭已經回來了。
「怎麼才回來?頭髮挖回來了沒?」
「嗨,別說了,剛剛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又咋了?你這幾天都受幾下嚇了?你那小膽還能撐的住嗎?」
「那劉寡婦也不知道發什麼瘋,躲在她老公墳前哭喪,我真是倒霉。」
老頭嘆了口氣,「別這麼說人家,三十幾歲就死了丈夫,也是個苦命人。」
再苦也沒我命苦,這兩天我算是苦到家了。
「我問清楚了,你拔的頭髮是牛嶺村的人,剛在醫院病死不久的。」
「那王瘸子的屍體呢?」
「方隊長說運到市裡去了,屍體要解剖,我們這個小鎮還沒那個技術。」
「啊?開膛破肚啊?那他家裡人能同意啊?」
「王瘸子這事已經立案了,要想搞清楚是怎麼死的,就得搞這個分析,不同意也不行了。」
「嗨呀,怎麼會搞成這樣,真是夠慘的。」
老頭鄙夷了一聲,「呵,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就不怕晚上再做惡夢啊?」
「是啊,師父你得救我啊!」
「現在知道喊師父了啊?平時幹嘛去了?」
我傻笑不說話。
老頭拿出散煙,我立馬拿火柴給他點上。
「拿錯頭髮這事好辦,到時候我會去牛嶺村做道事,你跟着去,把頭髮在靈位前燒給他,然後上個貢,給他守一夜的孝,也就沒事了。」
「頭髮先祭放在祖師爺牌位前面。」
我立馬將那包頭髮放到了廳中祖師爺牌位前的碟盤裡。
「那王瘸子的事呢?」
「哎…這個就有點棘手了,你那不是有他的衣服么,或許也能有用。」
我這才想起衣服還在床底下呢。
我立馬拿了出來遞給老頭,「要怎麼弄啊?」
「穿上。」
老頭吞雲吐霧,說的很輕巧。
「啊?穿上?這可是死人的衣服啊!」我嚇的夠嗆。
老頭有些不耐煩了,「叫你穿上就穿上,護身符摘下來。」
我半信半疑的照做。
「右手食指給我。」
我疑惑的伸出了手指。
老頭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手心上,吼道:「是食指!不是中指!」
我立馬收回了中指。
老頭用他那又黃又長的指甲猛的掐指腹,我啊的一聲,只覺鑽心的疼,緊接着我腦子就有點迷糊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人是坐在椅子上的,老頭卻在廚房裡做飯菜,我身上的衣服還沒脫。
我連忙跑去廚房問老頭,「我剛剛咋了?」
「我剛剛問清楚了,離頭七還有五天,你要替王瘸子完成七件事,他才會放過你。」
「啊?你問的誰啊?」
「你說呢?」
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師父,你不會在我身上問米了吧!」
「別多問,記着,這套衣服你得一直穿到頭七。」
「七件事…哪七件啊?」
「他說你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