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府正房】
顧台剛誇下海口,當即便後了悔。就這麼會兒功夫,他一個高中學生,哪裡能想得出來什麼好辦法?
「呃……兄可以撒豆成兵之法抗之。」
「賢弟且說,若遭圍剿,官兵幾何?」
「少說……萬人。」
顧台支支吾吾地回復道。
「為兄慚愧得很吶,使盡渾身解數,撒豆成兵,也不過將將百餘人耳。百人可擋萬人乎?」
「呃……這個……弟有一事不明啊?」
「賢弟請講。」
「如此妙術,為何僅可撒出百餘豆兵啊?」
「唉,早在南華老仙師傳道授法之時,就對此術加以限制。若是短時間內,連續兩次喚兵,則先前豆兵必崩解四散,隨風而去。兄之手掌,可持百豆,自然是可喚百人啊。」
聽張角這麼一說,顧台心中的迷霧頓時消散了大半,原本雜亂不堪的思緒,也在一瞬間明朗起來。
「如果……弟能令兄撒出萬人呢?」
張角一聽這話,本就攢住的眉頭,更加緊皺了幾分。
「弟觀兄撒豆成兵之時,手必掐訣,口必念咒,身必觸豆,是也不是?」
「然也。」
「兄不可將此妙法連施兩次,卻可一次施展幾個時辰,是也不是?」
「你是說……?!」
顧台刻意的賣了個關子,學着張角之前那種腔調,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然也,卻也非然也,哈哈哈哈哈哈!」
「還煩請兄速備一無底水缸,弟~自有妙計。」
【角府庭院】
顧台和張角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幾人寬、半人多高的無底大水缸,穩穩地放到泉眼之上。
缺乏鍛煉的顧台,趴在缸檐,撥划著逐漸上漲的泉水,喘着粗氣抱怨起來。
「哥,呼,累……累死我了,咱用豆兵搬缸,不行么?」
「豆兵勇武有餘……而精巧不足,怕給缸……摔壞了。」
體力接近透支的二人,就這麼撐着缸檐,直歇息到泉水上漲,沒過手邊。
「弟,這是要做甚麼?」
「哥,你先把外面那層衣服脫了。」
「弟,你是要做甚麼?」
「我想讓大哥你……脫掉上衣和外褲,進到缸里泡着。」
張角聽到這個回答,原本略顯緊張的神色,頓時被尷尬所替代。
「呃……如此……實在是有辱斯文吶。」
「為了漢室!」
「我脫!」
沒想到在這個平行宇宙里,為了漢室第一個脫掉衣服的人,不是貂蟬,而是張角。
只見張角利落的脫掉衣褲和鞋子,深吸一口氣過後,手撐缸檐就跳了進去。可出人意料的是,還沒等他在裏面待夠三秒,便又急忙地跳了出來。
「哥,發生甚麼事了?」
「此水雖說是溫泉,但如今秋色漸起,天氣乍冷,難免使人倍感寒涼啊。」
「嘶,給這茬忘了……」
「無妨,為兄先去沖個暖身符喝喝,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動。」
「嗯?怎麼感覺像被佔了便宜一樣……」
顧台小聲嘀咕道。
十分鐘後,屋內徑直走出一道身影,活力煥發、神采奕奕。定眼一看,正是張角本人無疑。原本那因為受涼,而顯得些許蒼白的身體,此時竟也愈發紅火,不斷蒸騰出陣陣熱氣。
顧台見狀,生怕藥效過勁兒,趕忙把張角請回了缸中。然後他又跑進屋內,取來之前那一罐豆子,在張角疑惑的注視下,一股腦地全倒進了水缸里。
原本難以辨別好壞的豆子,隨着水的浮力,徑自區分成兩派。壞豆較輕,浮在水面,順着溝渠直接排進河裡。好豆較重,沉在水底,倒也跟着泉湧上躥下跳。
「哥,就在這裡掐訣念咒,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停下,直到所有豆子變完為止,可否?」
「我且試試。」
說罷,張角便從缸里直起身,雙手掐訣,口中念咒,做起法來。跟着泉湧上躥下跳的豆粒,時不時接觸到張角的皮膚,頃刻間膨脹成爆米花般大小。膨脹的豆粒又因為密度減小的緣故,如同壞豆一般陸續浮出水面,乘着外溢的泉水,逃進溝渠之中。
顧台見此情形,絲毫不敢耽擱,立馬彎下腰去,眼疾手快地撈着豆子。可就算他的反應再快,體力再好,一個人盯着兩條溝渠,左右開弓,難免也會放過一些漏網之魚。
在缸中豆粒全無,張角大喊一聲兵來之後,庭院內宛如過年放炮一般,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噼啪聲響。
院中幾千豆兵,軀幹肢體瘋狂生長,是你頂我、我頂你,不一會兒功夫,就擠滿了整個庭院。還有些豆兵,生生被擠到室內,擠到卧房,甚至是擠到了茅廁之中。
所幸這大門關得還算緊實,要是剛才大門敞開,滿院的豆兵怕不是要涌到街上,把當地百姓嚇出個好歹來。
就在二人興奮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懼的呼喊。
「救命啊!鬧鬼啦!」
顧台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有一些漏網之魚沒有撈到。
「完了!」
越想越慌的顧台,牟足力氣擠到水缸旁邊,頂着噼里啪啦聲響,對缸里笑得合不攏嘴的張角大聲喊道。
「哥,哥?哥!別愣着啦,水通到哪?」
「啊?」
「溝里的水,通到哪裡?」
「有條河穿城而過,通到河裡。」
「完了完了,我剛才撈豆子的時候漏了一些。現在那些豆子,估計已經在河裡長成豆兵了!」
「啊?!」
「哥,你快點施個法,給豆兵散掉吧。」
「我沒豆子了啊!家裡豆子就那一罐兒……」
「得,這下全完蛋……」
顧台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
「誒?也不一定!缸里沒準兒有剩的,快來幫我找找。」
張角靈光乍現,突然想起還有這種可能性。
顧台聽了這話,趕忙脫下衣服,翻身躍入水缸之中,頂着冰涼的泉水,和張角一起仔細摸索起來。
好巧不巧,就在如此混亂之時,一陣急促的敲叩聲音,從庭院大門方向傳來。
「大哥,你在家么?我和二哥就在門口。」
「等一下,現在不能進!」
張角對着院門高呼道。
「兄長,你的豆兵在外面,可要鬧出亂子了,再不趕快處理,怕不是要驚動官府過來,拿咱們兄弟三人問罪啊。」
「大哥,你就聽二哥一句勸,趕緊把門打開吧。」
「我現在有要事,開不了門啊。」
過了一兩分鐘之後,張寶張梁兩兄弟見屋裡沒了動靜,便鉚足身上力氣,直把院門撞個了大敞四開。
看着院內的景象,兩人頓時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齊齊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