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心陡然一沉，下意識看向連隊前表情嚴肅的陸北寒，正想過去，卻被人攔住。
「報告！
沈南煙申請加入比賽！」
她啞聲喊了句。
陸北寒聞聲望來，冷着臉邁開腿。
看着走近的男人，她眼中燃起絲希望。
這些日子自己的訓練和資質他是看在眼裡的，拋開私人感情，為了選拔優秀標兵，他是不是會給她一次機會？
可下一秒，陸北寒冷而鋒利刺來：「比賽已經結束，你沒資格了。」
沈南煙眸色一顫，慌忙解釋：「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是房門被反鎖了，我才……」「遲到就是遲到，不用找借口。」
她噎住，只覺有股寒意往骨縫裡鑽，又冷又疼。
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
「如果是個好狙擊手的苗子，不讓她試試，不可惜了嗎？」
眾人望去，是沈軍長！
沈南煙見陸北寒變了臉，睨着自己的目光划過絲鄙夷，心隨之一緊。
他是以為自己把父親叫過來撐腰嗎？
陸北寒朝沈父敬了個禮：「首長，比賽已經結束了。」
言下之意，顯然是不想讓沈南煙繼續比賽。
沈南煙更急了，腳踝也越來越痛，只能勉強站着，看着父親朝自己走過來。
這時，身後傳來幾個參賽者陰陽怪氣的嘀咕。
「有個當首長的爹就是好，規矩想破就破，遲到了還能有特權。」
「咱們累死累活，經過層層選拔才進來了，哪像她，首長一句話就給她塞到陸旅長手底下了。」
「你們等着看吧，就算她成績再差，也能進軍營。」
聽着這些話，再觸及到陸北寒寒風般的餘光，沈南煙臉『唰』的白了。
「沈南煙同志，我可以給你一次比賽的機會，不過……」沈父一臉嚴肅，彷彿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兒：「一分鐘內，蒙眼打出所有移動靶十環的成績，你可以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種要求別說剛訓練的兵，就是特戰連的老兵也很難達到。
面對父親眼中的決然，沈南煙不由看向陸北寒，他擰着眉，眸底透着絲警告。
她收緊手，敬禮鏗鏘應下：「報告，我可以?u?x！」
在眾人質疑的注視下，沈南煙一瘸一拐上前，站在靶場**，看了眼被挪到車上的靶子，蒙上了雙眼。
接過連長遞來的槍，她調整位置，專註聽着車輛的方位。
陸北寒看着那纖細的身影，眼神微變。
和以往不同，女人此時渾身散發著從沒有過的戰意，彷彿面對的是場真正的戰鬥。
下一秒——「砰砰砰——」連續十下，一氣呵成。
隨後哨聲響起，遠處檢查員的聲音難掩激動：「全部十環！」
結果一出，嘩然一片。
沈南煙利落收槍，摘下眼罩。
這個成績可以刷新東海軍區記錄了！
陸北寒眼中愕然，沈父卻是一臉欣慰和驕傲。
沈南煙毫無懸念的拿了第一，礙於她過硬的實力，也沒有人再說什麼。
解散後，沈南煙捂着胸口佩戴的獎章，眼眶濕潤。
從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軍人了。
攏着獎章，她跛着腳走向陸北寒，想着再把遲到的事解釋清楚。
「我真的不是故意遲到，早上房門被姜小苒故意反鎖了，我跳窗崴了腳，這才耽誤了參賽。」
可聽到她的話，男人臉色驟沉：「你就非得和小苒過不去？」
冷冽的語氣刺的沈南煙心一緊：「我只是實話實……」話沒說完，警衛員突然跑過來：「旅長，剛接到電話，姜同志發病被送醫院了！」
沒等沈南煙反應，陸北寒猛然邁開腿，撞開她急切離去。
『啪』的一聲，她胸口的獎章落在了泥濘中……男人很快遠去，沈南煙撿起獎章，顫着手一點點抹去污泥。
回過神時，酸澀的眼眶已經聚滿了淚。
她轉頭望着陸北寒離開的方向，心一陣陣的抽疼。
她從前一直以為，陸北寒既然鬆口願意娶自己，那他對姜小苒的感情應該只是照顧戰友妹妹。
可現在她不確定了。
如果陸北寒真的喜歡姜小苒，那自己還有必要堅持這段婚姻嗎？
……良久，沈南煙才一瘸一拐地回家。
一進屋，她就癱坐在沙發上，脫下鞋襪，右腳踝已經腫起。
隨便一碰，疼的她冷汗直流。
草草擦了葯，她就這麼靠着沙發，疲憊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南煙被冷風吹醒，才發現天已經漆黑。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正要上樓，身後傳來開門聲，她回頭一看，是陸北寒帶着姜小苒回來了。
姜小苒披着軍裝外套，柔弱地被男人扶在懷中。
沈南煙僵住，又撞上陸北寒投來的漠然眼神，只覺更冷了。
姜小苒見狀，故作咳了兩聲說：「北寒哥，你守了我一整天，也陪陪南煙姐吧。」
「不用管她。」
陸北寒淡淡丟出句，扶着姜小苒往樓上走：「醫生說你需要靜養，我送你回房休息。」
沈南煙扶着沙發背的手慢慢收緊，竭力不去看兩人親昵的身影，可心頭別壓下去的疑問再一次跳了出來。
如果她的愛情只是她一廂情願，還有必要堅持嗎？
忍下心酸，沈南煙艱難上樓。
在踏上最後一步台階時，腳忽的一軟，整個身體都往後仰去。
下一秒，一隻溫熱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南煙愕然抬頭，看見陸北寒站在面前。
她站穩後，心有餘悸又由衷說：「謝謝……」剛說完，那隻手就像避開瘟神似的撒開，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些。
陸北寒瞥向沈南煙腫的像饅頭的腳踝，眸底划過抹詫異。
換做以前，先不說受傷，看見他跟姜小苒在一塊，她肯定會又哭又鬧。
沉寂半晌，沈南煙見陸北寒突然拿出把77式手槍，遞了過來：「沈軍長讓我把它交給你。」
她眸色一震，這是曾經父親教她打靶時送給她的。
五年前母親用它自殺後，她就再也沒碰過了。
想起母親，她鼻頭一酸，但自己現在已經克服了心理障礙，拿得起槍了。
接過槍，細細摩挲了會兒，沈南煙還想跟陸北寒說些什麼，可對方直接轉身回房了。
她眼底掠過絲失落，懨懨回房，將獎章和槍小心翼翼地收進抽屜里。
之後幾天，因為傷勢較重，沈南煙暫時在家休息。
一個星期後，傷好的差不多，她就去見了父親，得知他下午要去市裡開會，便一直等到父親走了之後，她才離開。
一進門，卻看見姜小苒站在院子里，手裡拿着她的槍。
沈南煙心頭一凜，疾步上前：「姜小苒，那不是你能碰的！」
槍不是兒戲。
姜小苒歪着頭，臉上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沈南煙，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爸還能不能救你——」「你要幹什麼？
住手！」
話音未落，姜小苒突然扣動扳機。
『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