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抱啊,抱一抱啊,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轎!」
幽靜的巷子中,偶爾傳來遠處汽車駛過的轟鳴聲,幾盞昏暗破舊的路燈零零星星地矗立在角落。燈影稀疏,微弱的燈光搖搖晃晃地穿透淅淅瀝瀝的小雨照在了林不凡的身上。
他滿面通紅,用力扯了下衣領上已經歪歪扭扭的墨綠色領帶,眼神迷離而又恍惚不定。
他一邊哼着跑調的小曲,一邊愜意地剔着牙,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着,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剛才宴席上的畫面。
「小林啊,你入行也有將近二十年了吧,都到了不惑之年了,怎麼還他媽的是個十八線的小明星呢!」一個腦袋光禿的像個皮球的中年男子語重心長的問着。
當他說到「明星」兩個字的時候,還故意加重了語音。
「領導,您說,我洗耳恭聽!」
林不凡已經聽中年男子嘮叨了一個晚上,加上被灌了幾杯小鋼炮,雙眼猩紅,呼吸愈發沉重,腦袋彷彿被灌了鉛,隨時都能把地上砸個大坑。
但他依舊強忍着滔天的醉意,假惺惺地恭維着中年男子。
「因為你啊,脊樑太硬了!」中年男子一邊說著話一邊用猥瑣又油膩的雙手不停的撫摸着林不凡的後背,同時一臉壞笑地盯着他。
「嘔!」
林不凡此時的胃裡早已是波濤洶湧,但他卻靠着鋼鐵般的意志,硬生生將口中準備傾瀉而出的「洪水」壓了下去。
他只是握着拳頭輕輕的錘了幾下有些發紫的嘴唇,便繼續弓着腰,稍微壓低了一下早已�顏夏重生歸來�着許久但仍然停在半空中的酒杯,低着頭,側抬着臉,盡最大的努力擠出最後一絲尷尬的笑容仰視着中年男子:「領導,您指示,我聽着。」
中年男子夾起一口菜,悠閑的咀嚼着,過了好一陣才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然後對着林不凡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繼續開始了說教模式。
「我呢,現在有一部戲,有個很重要的角色還沒有定下來,如果你能來演,並且演好了,那麼下一部戲我給你安排一個男主角!」中年男子掏出一根煙,在林不凡的眼前晃了幾下後,便扭頭衝著他笑着道,「這人啊,一喝醉了,感覺上天了,都找不着火了!」
醉醺醺的林不凡立馬醒悟了過來,連忙撈起桌面上的打火機,哆哆嗦嗦的為中年男子點燃了煙。
中年男子愜意的深吸了幾口後,戲謔的眼神穿過淡淡的煙霧,落在了林不凡的身上。
林不凡這一生已經不知見過了多少這樣的眼神,也不知道聽過了多少酒後的承諾,但即便遍體鱗傷,但每一次他依然得假裝把這些如同放屁的話當成聖旨一樣,端着笑臉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生活中的一絲絲光亮,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微不足道,但對很多生活在底層暗無天日的人來說,即便再微弱的光芒,那也是茫茫大海中一縷求生的稻草。
「我這部戲啊,就缺一條狗,別人都演不好,可我聽說小林你啊,早就人狗合一,人狗模式切換自如,不如你來試試?」
中年男子話音剛落,頓時引來滿堂鬨笑,所有的人都彷彿看着小丑一般看向了林不凡。
「汪!汪!汪!」
林不凡沒有猶豫,而是立即放下酒杯,雙手壓在酒桌上,原本筆直的後背稍稍抖動了一下,便以微小的角度彎曲了下來,短暫的停頓後,他側着臉笑嘻嘻問中年男子:「領導,您看我還有機會嗎?」
「哈哈,孺子可教也,這條狗非你莫屬!」
滿堂賓客頓時捧腹大笑,中年男子也是笑得前仰後合,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
「汪!汪!汪!」
正在林不凡回憶之時,巷子中間突然竄出一條瘦弱的小黃狗,正挺着筆直的後背對着他狂吠了起來。
原本打算去附近的洗腳城逛逛,讓洗腳城的涼水澆滅自己內心那股燥熱的林不凡,頓時心中生出一股無名怒火:「老子讓人欺負了一輩子,還他媽能讓一條狗欺負了?」
阻擋一個男人去洗